『这一学年没有完毕,我已经到了东京了,因为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鲁迅

昨日半上午听闻李文亮医生病逝的消息。紧接着又看了接连了四个小时的不尊重死者的闹剧,死亡时间各种版本,一会是去世一会是抢救。

我不是一个很擅长写字的人。我不温柔,没有什么平静的力量。我不谙于成年人相处法则,大多数时候天真,棱角分明,想说什么就说了,想做什么就做了,说服别人什么的从来没成功过,得罪倒是得罪了不少人。我很无知,没有什么政治学,社会学的知识,传达不了什么有用的思想。我很懦弱,多年来不关注新闻,把自己封在『故纸堆』里。

但到了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到底什么能救中国?

医生们寒窗苦读,苦口婆心,却只换来了训诫,被砍,但被需要的时候,也得咽下不甘接着救死扶伤,自我牺牲。文艺工作者不断地说啊说啊,可只有一双又一双的手堵啊堵啊,还要被自己的同胞骂是不爱国。做科学研究的被另一帮假装在做科学研究实际上只为赚取名利的人抢成果抢风头,同时还不被很多人理解,觉得是制造恐慌。

到底什么能救中国?

有很多人在等待一个在上面的圣人,『深化改革』,最终挽救这一局面,还人民大众福祉。但是这真的会出现吗?也有很多人在等待一个从地里出来的圣人,带领大家挽救这一局面,但这又是一个合理的期待吗?

我很懦弱很自私。我知道我无法成为圣人。我大多数时候只想耕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六年级的时候最大的理想是赶紧退休。就在一个月前,我还在跟我妈说我就想赶紧毕业找个工作,然后剩下的时间就玩自己的各种爱好。我只希望我的家人朋友可以好好的。我也很瞧不起自己的懦弱,我除了吼一吼没有任何能力和资源,连勇气也没有。我也很瞧不起自己的自私,我并不想为此找任何借口,但我知道我没法一天就变成一个不自私的人。

不是为自己开脱,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我也许还是可以做那么一点点什么的。我觉得从今天开始我在做研究上要更加脚踏实地,勇敢的告诉老板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不接受的为了『故事』做出的让步,不违心的做我不想做的事;我还要不断地学习新的技术,在自己本该专业的领域真的专业起来。我要读更多的书,了解更多的历史;我要多关注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尽自己所能稍微提供一点点帮助;我要变得更环保一些,不买不该买的东西,减少塑料袋的使用和其他资源的浪费。我希望我以后的『小创作』不仅可以慰藉自己,也可以慰藉他人,或者警醒他人。我也要不停止创作,吼一吼和思考。就算可能会得罪很多人,我要维持我的天真,并努力培养自己的勇气,向成为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努力。

最后我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到底什么能救中国。我不觉得现在是一个可以『以耕自己一亩三分地而自豪』的年代了。除了中国以外,还有很多其他诸如环境保护一类的事也需要每一个人的跳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也并不想说什么『如果每个人做一点点努力就会变得更好』这样的话,因为真的需要一些力量来改变他人,改变社会;是,这种说法和现在盛行的个人主义好像很违背,但是在一个满是疮痍的系统下,个人主义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谨以此文铭记二零二零年初诸多逝去的生命。不说什么了,在最后做学术的日子里不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