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访旧金山: Art Deco（装饰艺术）建筑巡礼
十一月又蹭 R 兄开会的机会来到三番～这次住在三番城区，离 SFMoMA 就三分钟脚程。因为人身在西部，却上着东部的班，每天下午两点后就可以到处出去玩了～这回机缘巧合发现了一个网站叫做 San Francisco City Guides。他们是一个nonprofit组织，有很多关于三番城市的免费（❗️）tour，比如说关于旧金山大地震啦，大淘金啦，还有各种建筑啦～于是报名参加了 Downtown Deco Tour，大概就是在 Financial District 到 Union Square 之间，介绍各种旧金山 Art Deco （装饰艺术）时期的建筑。这个 tour 简直太棒了，我们一共看了大概十个建筑吧，从外观到历史讲解员 Fred 都有非常详细的介绍，有些建筑还带我们进了 lobby 看内饰，真是应接不暇，疯狂推荐～这篇博客就介绍一下这个导览里我们参观的每个建筑～因为时隔久远，而且也不是所有信息都记得，所以可能会有遗漏或者错误还请各位担待指正。
介绍每个建筑之前先简要介绍一下 Art Deco （装饰艺术）这个艺术风格吧～如果你看过《了不起的盖茨比》最新版电影的话，对 Art Deco 应该是毫不陌生，因为那里面的衣服和室内装潢都是 Art Deco 风格。Art Deco最兴盛的时期大约就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也就是大萧条前。当时一战刚结束，经济复苏，生活富足，资本主义蓬勃发展，而 Art Deco 很好的反映了当时时代的特征。Art Deco 用几何简约的造型，但是又带有古典的特质，给人既传统又时尚，既沉稳又摩登的感觉。几何的基础给人感觉很简洁，但是几何图形可幻化出的纹样又是十分丰富。用色方面可能黑金是最经典的配色，低调奢华。另外在整体形态上面，比较重视纵向的发展，这点在建筑上表现尤甚，会通过各种手段让人不禁的向上看。这一点上和教堂尤其是天主教堂有些类似，有一些人认为 Art Deco 是资本主义的天主教堂。
下面书归正传，介绍一下这个导览里参观的每一个建筑吧～
140 New Montegomery St - Telephone Building
建成于 1925 年，是电话公司 Pacific Telephone Company的办公楼。建筑师是 Timothy Ludwig Pflueger，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建筑科班出身，而是 draftsman 出身。不过后来他成为了非常著名的建筑师，而这个 Telephone Building 可以算是他的成名代表作。日后著名的 Paramont Theater 和 Castro Theater 都是他的作品，这个 tour 中也有很多是他设计的建筑～
这个建筑的灵感来自 Chicago Tribune Tower Contest （芝加哥论坛报大厦比赛）。这个比赛的赢家是现在的 Tribune Tower，一个 Gothic 风格的建筑。但是其实它的第二名更出名，由 Eliel Saarinen设计，是一个 Art Deco 风格，长得像婚礼蛋糕的建筑。这样一个从未被造出的建筑反而影响了很多建筑师，这个 Telephone Building 就是其中之一。
Art Deco 时期的建筑很多都受异域文化的影响，比如亚洲啦，埃及啦，南美啦，而这个建筑是受到了中国文化影响。首先，大门上方的结构有点类似于屏风。进到建筑里面，屋顶很像红色的漆器，上面有很多中国传统图案，其中还有麒麟和凤凰。麒麟是招财招福，而凤凰正好寓意着旧金山刚从大火中“浴火重生”。一楼大厅是黑色大理石墙面，经典的 Art Deco 配色，非常奢华高端的感觉。内部也有很多 Art Deco 的细节，比如出风口都有非常漂亮的金色几何图案。这个建筑外墙也有很多装饰，都是 terra cotta 材质。这种材质比较轻，好塑形，而且很容易伪装成别的材料。建筑大门上方有一个大铃铛，象征着电话公司；外侧还有飞翔的电话簿和电话听筒图案；顶上还有四个小鹰。
这座建筑刚落成的时候是旧金山最高的建筑，而且因为周围没有什么大型建筑，在北湾 Oakland 和 Berkeley 都可以看到它。它的顶上还有一些灯，可以通过灯的颜色来通知渔民天气预报的情况。
631 Howard St
离 Telephone Building 不远有一幢砖结构的 Art Deco 建筑。虽然建筑不高而且比较宽，但是也有几何图形引导人们往上看。向导说还有一个更有名的砖结构的 Art Deco 建筑 —— Roosevelt Middle School，也是 Timothy Pflueger的作品。
N. Clark & Sons
进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巷子，有一个建筑上面写着 N. Clark & Sons。这个公司当时生产砖，下水管道以及 terra cotta。[Telephone Building 上的 terra cotta 应该就是他们供货的。
100 Bush St - Shell Building
建于 1929 年。Shell Building， 人如其名就是壳牌石油公司的办公楼了。这个建筑是受到埃及艺术影响，而当时正值西方在进行埃及的大规模考古。向导给我们指出了门厅上方的贝壳图案很像埃及一个壁画中的扇子图案。门厅拱门上有很多 chevron 图案，看起来就像很多向上的箭头，这是 Art Deco 时期很常见的一个图案。向导跟我们说这个图案体现出了当时的人追求速度，向上的那种感觉。向导还开玩笑说这虽然是 Shell Buidling，但是有 chevron （另一个石油公司😂）。进到 Shell Building 的门厅，那真是金碧辉煌，电梯的门就像法老墓门一样的感觉～
还有一个很有趣的是在 Shell Buildling 对面是一个差不多时期的 International Style （国际主义风格）的建筑，这也是最终流传下来的建筑风格。在这个建筑的左边有一个宽仅 23ft 的小建筑，哥特风格。向导说这个建筑的高度刚好够 skyscraper（摩天大楼） 的分类（大概是什么消防梯的高度为准吧）。据说这个建筑之前是一个做领带的公司，所以瘦长的结构很像领带😂
155 Sansome St - Stock Exchange Tower
这个建筑其实是我发现 SF City Guides 的契机。前几天在 SFMoMA 纪念品商店看到了一本书，介绍旧金山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于是翻看起来。其中里面说到了 Diego Rivera 的一幅壁画 Allegory of California，是他在美国的第一个 commision～书里说看这个壁画必须要报名一个 tour 参观，并附上了 SF City Guides 的网站。然而我在网站上搜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这个 tour，转而发现了 Downtown Deco 这个 tour～
扯远了哈哈哈～这个建筑也是 Timothy Ludwig Pflueger 的作品，前身是一个证券交易所，然而刚建好没多久就大萧条了，于是它有了一个昵称叫 “Monument of Crash” 😂 这个建筑和旁边的一座矮胖建筑是一起的，但是当时 commision 的人说一定不能拆这个传统风格的矮胖建筑，于是建筑师在它后面建了一个很高的 Art Deco 建筑。建筑门厅上方的雕塑看起来有点纽约的 Rockfeller Center 的感觉，说是展示的是人在陆地上行走和在水上行走（？）。
建筑的大厅也是黑色大理石墙面，天花板是很多几何碎片的那种感觉，据说灵感来自一个柏林的夜店，那个夜店是这样子的镜子。但因为旧金山刚经历过地震，镜子听起来非常不安全，于是改成了这种金属材质。lobby 里的灯不是原装的了，但是风格也是非常搭，分分钟跳戏盖茨比哈哈哈～
说回 Allegory of California 这个壁画。这个壁画是在这个建筑顶层的 City Club，大概就是一堆金融精英人士社交的地方。向导说这里的内部装修可能是保存最好的 Art Deco 装修了。可惜现在这个 City Club 还处在关闭状态，大概是因为疫情之后旧金山的城区活力不足，这个俱乐部 的成员都不咋来，于是以前的这个壁画 tour 也就一直没有恢复😢
Diego Rivera 作为一个极左派，曾经和弗里达一起招待托洛斯基的存在（托洛斯基就是在他们家被人暗杀的……）他在美国居然有很多壁画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也许是他的壁画风格也给人一种异域的感觉，而 Art Deco 正是喜欢融入各种文化元素的。他最有名的 commision 可能是 Rockfeller Center 的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壁画。据说 Rockfeller 很喜欢这个壁画，但唯一的问题是画了列宁。他希望 Diego 把列宁抹了重画，但是他坚决不从，于是整幅壁画都被抹了……
说回这个建筑的矮胖部分。这个部分以前也是个金融机构（忘了是啥了），为了让它和后面的 Art Deco 建筑融合，建筑师在两侧树立了两座雕像，一个是歌颂加州农业，一个是歌颂加州工业，而且风格和 Diego Rivera 的壁画很类似。一起参加导览的一个游客说，这两个雕像让她觉得很像纳粹的雅利安理想，向导说也有人说这个雕像让人想起苏联共产主义那种理想，感觉都很有道理。
235 Montgomery St - Russ Building
下一个建筑是 Russ Building，是一个把 Gothic 和 Art Deco结合起来的建筑。这个建筑建于 1927年，建筑师是George W. Kelham。参观这个建筑的时候我的脑中浮现出了 Art Deco 很像是一种资本主义天主教堂的想法，它们也像教堂一样引导人们往天上看，而且很多建筑都是底盘大，越高就越瘦，就很像教堂的塔楼。
这个建筑最有意思的是他是最早建筑内部引入车库的建筑。大概的想法就是精英们开着车来到办公室，把车停到车库，白天车就可以在这里清洗保养，然后晚上下班，精英们坐着电梯就可以几乎直达他们的车回家，完全没有离开办公室的必要。最逗的是这个服务现在还有哈哈哈～除了车库以外，里面还有健身房，理发店，图书馆等，向导说这就跟现在的科技公司一样，通过各种诱惑让员工不要出办公室😂
Russ buildling 的门厅就像个特大教堂一样，各种繁复的装饰。大厅里也是很多哥特拱门，非常精细的装饰。向导说他认为这个建筑的圣诞装饰是旧金山城区最棒的～
这栋建筑保持了旧金山最高的建筑37年，打败了我们参观的 Telephone Buildling，只是比他高了 2inch 而已哈哈哈～
130 Montgomery St - HK Economic and Trade Office
下一个建筑非常小巧，现在是 HK Economic and Trade Office。这个建筑也是受到埃及的影响，门口的那个形状很像墓门。在窗户附近也可以发现 chevron 的图案。很有意思的时候它隔壁的这个白色的建筑和它是一个建筑师建造的，大概相隔了几十年，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可能唯一可以发现的端倪是白色的建筑的窗户中间也有一些 zig-zag 线条，和 chevron 呼应。
130 Sutter St - Hallidie Building
这是一个外观非常有趣的建筑。中间全部都是玻璃，但是顶部和底部都有非常精致的装置，中间的玻璃叫做 glass curtain walls，也就是传说中的玻璃幕墙哈哈哈～这个建筑两侧的消防梯和建筑融合的非常好，整体是那种小巧精致的感觉。
450 Sutter
整个导览最后的一个建筑，是450 Sutter。这个建筑建于 1929年，也是 Timothy Ludwig Pflueger 的作品。这个建筑当初有很多医疗相关的功能，所以被人戏称为 450 suffer 😂
这个建筑深受玛雅文化影响，在整个建筑的外观和内部都可以看到很多的玛雅 hieroglyphs 装饰。建筑的大厅天花板形状就是和玛雅墓室一样，上面也全都是玛雅的符号。电梯上也都是装饰了玛雅元素。这个建筑在侧面有一个 wrap around～向导说他有一个医生就在这里工作，而且有一个这样拐角的诊室，他每次都很希望自己被分配到那里，因为那里的风景真的很好哈哈哈～
References
- Timothy Ludwig Pflueger
- About N. Clark & Sons: Former office of N. Clark and Sons, San Francisco, California. N. Clark and Sons made bricks, ceramic pipes, and terra cotta. Nehemiah Clark, a native of Dover, Delaware, came to California in 1850. He first established a pottery plant in 1863 known as the Pacific Pottery, on the east side of Sacramento. There he made a variety of clay products, including vitrified sewer pipe, chimney pipe, and the popular “Pacific” firebrick. In 1880, an office and depot was opened at 1047 Market Street, San Francisco, where he sold firebrick and other clay products. In 1883, the San Francisco office was moved to 22 California Street. In 1884, Clark decided to move his pottery plant closer to the bustling San Francisco market. After spending a year visiting eastern brick plants and sewer pipe plants, he returned and selected a site at Alameda Point in Alameda for his new works. This site of eight acres was ideal for both rail and water transportation. The new plant was built at 401 Pacific Avenue, near 4th Street in Alameda. In March 1886, an enormous four-story brick building, 260 feet long by 110 feet wide, was erected on the site. This required over 600,000 bricks. Spur rail lines from the Southern Pacific main line were extended to the plant to unload coal and clay and ship out finished clay products. N. Clark managed the Alameda operations while his son, Albert V. Clark, managed the Sacramento plant until it closed in 1887. Another son George D. Clark tended to the business operation in San Francisco, which by 1892 the company had opened a new office and show room at 17-19 Spear Street. In 1910, the office was moved once more to 112-116 Natoma Street. The firm’s name became known as N. Clark & Sons, incorporated on January 11, 1889. Nehemiah Clark died in Sacramento, where he resided, in 1897 at the age of 68. N. Clark & Sons products were shipped throughout the Pacific states and as far east as Utah. This company was a major competitor for sewer and water pipes in nearly every city and town in northern California. N. Clark & Sons architectural terra cotta and face brick adorn many significant buildings in major western cities. Some fine examples of their architectural terra cotta and brick can be seen in San Francisco at the First Presbyterian Church, First Church of Christ, Scientist, St. Ignatius Church, and Foxcroft Building; in Oakland at the Federal Realty Building, H. C. Capwell, and Realty Syndicate Building; and in Sacramento at the County Courthouse. Pressed face brick impressed with “N. C. & S.” were produced between 1896 and 1937. These were made in all shades of earthly colors and textures. Firebrick from the Alameda plant were impressed with “PACIFIC” or “N. C. & S.” The PACIFIC firebrick was produced from 1887 to 1937, but further research is needed to determine exactly when the “N. C. & S.” brand was first used at this plant. The company ceased all advertisements for bricks after 1937, indicating about when brick production at the Alameda plant probably ended.